“好,咱们搭下一班吧。”他们笑着说。
一阵水浪冲在河边的沙滩上,在他们的脚下四散分溅。
码头上人家告诉他们:“最后一班才开出。”
克利斯朵夫的心忐忑跳着。阿达把他的胳膊抓得更紧了。
“得了吧,”他说,“明儿总该有一班吧。”
几步路以外,在雾的光晕中,一盏灯挂在临河的平台上,发出闪闪的微光。再远一点,有几扇照亮的玻璃窗,原来是一家小客店。
他们走进园子。细沙在脚下悉悉索索的响着。他们摸索着找到了梯子的踏级,进门的时候屋子里正在开始熄火。阿达挽着克利斯朵夫的胳膊,说要一间客房。人家把他们带进一间临着园子的卧室。克利斯朵夫靠在窗上,看着河中变幻不定的水光和豆一般的灯光,巨大的蚊虫张着翅膀往挂灯的玻璃上乱撞。房门关上了。阿达站在床边微笑。他不敢瞧他。他也不瞧他,但在睫毛底下留神着克利斯朵夫所有的动作。每走一步,楼板就会格格地响。客店里无论多么细小的声音都听得见。他们坐在床上,一声不出的紧紧搂抱了。
园子里摇摇不定的灯光熄灭了。一切都熄灭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