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露骨地刻画妓女已属大胆,画面中三个女人的脸部更是惊世骇俗,仿佛画家刻意将她们画得十分丑陋,至少就欧洲审美标准而言是这样的。这些脸让人想起非洲的面具,毕加索曾在巴黎的特罗卡德罗宫见过,自己也有些收藏,但他将面具的线条感做了极致的夸张。她们脸上的表情既有些滑稽,又颇为不安,甚至有些粗野和残忍,仿佛对视一眼就会挑起某些危险的欲望。画面前景中的一碗水果其实是个有冒犯感的视觉双关,象征着男性生殖器,无疑是身为男人的毕加索将观看者延伸进入了绘画空间。
毕加索在画丑方面与塞尚不相上下,但至少在《亚威农少女》这幅作品中,他不像塞尚那样,为了能够媲美博物馆中的杰作而不惜将作品改成经典的构图形式。毕加索宁愿留在自己笔下的残酷世界里,坚持进行抗争与对峙。就好像塞尚的《大浴女》中那些裸女忽然团结起来,冲到了舞台的正前方。《大浴女》是在1907年,也就是塞尚去世一年后,在巴黎的塞尚大展上面世的。也正是在这一年,毕加索创作出了这幅《亚威农少女》,画面左侧的女人有着黑色的长发,看起来就像直接来自塞尚的画中。这幅画向我们抛出了一个亟待回答的问题,我们必须回答,无法再置若罔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