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海心像只急于把骨头叼去隐蔽角落独享的小狗,把雪信拖回了她的枕莲馆。他连爱抚怀里的人儿的欲望都没有,只是把脸黏在她的身上,什么也不做,也不愿她撇下自己去做什么。
“你总不能永远也不放开吧。”雪信无奈,他像怎么也摘不完的蛛丝,好不容易拈起来扯离一点,又立刻贴回来。
“我不能放。”苍海心不讲道理,又掀起雪信的衣襟来,蒙住了鼻子。
他不能离开她一刻,他是她身体的一部分,一旦离开,数不清的气味又将争先恐后地涌进他的鼻子,让他难以忍受,头痛欲裂,最后大怒发狂。
雪信只好带着这只“小狗”挪向那个盖子上蹲着金狻猊的蝠耳香炉,用香铲慢慢拨动香灰。
苍海心摇了摇头:“又变了。”
是的,她已经平静下来了。虽然她的仇恨还是强烈新鲜的,面对比她更需要平静的苍海心,她也只能按压下来。
所以平静不是真正的平静。
突然,苍海心又扒住她的身体搜索气味,惶恐道:“闻不到了,什么都闻不到了。”一旦雪信收敛起心神,身上的气味又会如同潮水一般褪去,纯粹到不能再纯粹。
她本来是香的,因为她自幼服食香料,幽香自肌骨透出,这香气虽然也随着她的心境改变,可大致基调还在。可是从那个晚上开始,苍海心忽然穿透了这一层纱雾,看到了它背后的样子,有时候大雨如注,有时候是一碗甜腻的糖蒸酥酪,有时候它空了,什么也没有了,气味缩回她身体深处,他捕捉不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