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,我们已经踏上了不同的道路;相交,却不能填充我们空白了的十年。
最快为我做烫伤处理的,是顾跃。他几乎是顷刻间就把一杯冷水倒在了我的手背上,再把湿毛巾敷在我手上,握着我的手,冲着服务员喊“洗手间在哪儿”。
但最后陪我去洗手间处理的,是她。她满脸的歉疚,连看都不敢看我,可帮我处理烫伤时,她的眼皮也跟我的抽气声一下一下地跳。
她怕疼,特别怕我疼。小时候我喜欢疯玩疯跑,因为摔倒,夏天时膝盖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。她每次帮我处理伤口时,眼皮吓得一跳一跳的,我吸凉气,她也吸凉气。我说宝宝不疼,可她说,妈妈疼。
我抬着另外一只手,摸上了她的脸,她颤了颤,一瞬间僵硬,然后平缓下来。
我说:“我不疼。”
她的泪水几乎是在抬头看我的一瞬间就掉了下来,她没有说妈妈疼,她说:“宝宝,对不起……”
挥手告别,我们转身走进了高铁站。刚到上海的时候,我和顾跃只剩下一百来块,如果找不到妈妈,连回去的票都买不起。离开的时候,我怀里揣着她强行塞给我的五千块。
她在洗手间里抱着我哭了很久,一直说着对不起,时间仓促她一直在问我过得好不好,然后又重复地说对不起。我摸着她的头,一直说:“我不疼。”